第5章

    他一边说着一边让张荣华给林清绪搬椅子。
    正月天冷,木椅面也是冰的。
    若是寻常百姓家也就算了,宫门侯府里可不会直接让人坐这种椅子。
    林清绪垂眼,苍白的脸上迅速浮上红霞,活像昨天晚上被折腾惨了,今天又不得不撑着身子来见皇帝的模样。
    “陛下,臣……”林清绪似有些难以启齿,素白的手指紧紧攥住椅背。
    他轻舒一口气:“臣今日身子不适,实在坐不下去。”
    声音越说越低,又因为燃香味太重,剧烈地咳嗽起来。
    皇帝忙令张荣华给他倒水。
    接着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试探,许久才放林清绪离开。
    林清绪腿都站的失去知觉,慢慢地走出宫门。
    他觉得头昏得厉害,好几次差点栽进雪地里,将张荣华吓得不轻。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却又见刃十三一脸烦躁地站在马车边,看见林清绪才眼睛一亮。
    “十三怎么来了?”
    刃十三眉头再次皱起:“世子!府内出事了!”
    “沈怀瑜非要执掌中馈,现在已经和林二夫人闹起来了!”
    林清绪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他一边催着人回府,一边问刃十三:“他好好的怎么突然打上中馈的主意了?”
    “……”刃十三有些难以启齿,看向林清绪时,眼底还有些试探,“他说他是您的小心肝,说您要将您的所有好东西都给他。”
    “权在哪,爱在哪,执掌中馈是您对他爱的表现……”
    小心肝……
    林清绪胃里一片翻腾,可刃十三还在身边。
    林清绪只能忍着无语,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第4章 夫君,你怎么利用我?
    沈怀瑜一袭白衣,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手里还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小口小口地抿着。
    一个穿着华丽的美貌夫人捻着帕子,咬着唇,一副被气到极点的模样。
    大而明亮的眼睛此刻噙满泪水,哽咽着说:“哥哥嫂子去了这么多年,全府上下都是我来操持,不说为国公府做了多大功劳,苦劳总是有的吧。”
    上一任卫国公一共有三个孩子,长子林慎之,次子林敬之,和小女儿林莞之。
    林慎之就是林清绪的父亲,二十岁那年接过了国公府的重担,三十六岁和妻子白惊霜战死于燕州边境。
    林莞之性情孤傲但酷爱经商,十六岁不顾母亲反对在京城开了家小铺生意格外红火。
    得知兄嫂战死于燕州之后,大病一场,醒来后就将生意全数低价卖给皇商韩家,自己则远走他乡,至今未回。
    长子和幼女都很有自己的主意,老卫国公还在的时候没少因为他们头疼。
    比起他们,次子林敬之就省心多了。
    娶的妻子韩翠烟也十分乖巧伶俐。
    自从林莞之和白惊霜都不在京城之后,府里中馈一直在她手中。
    韩翠烟泪如雨下,哭得极为可怜。
    可任凭韩翠烟如何哭,如何说,沈怀瑜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下定了决心要将中馈要到手中。
    韩翠烟哭也哭了,说也说了,她实在是拿沈怀瑜没办法了,索性直接挑开了遮羞布。
    “常言道,男主外女主内,你一个男子知道如何操持家务?如何设宴回礼?”韩翠烟是极看不上沈怀瑜的,一个男人嫁给男人就算了,还是个死囚。
    她将脸上的泪水抹干净,继续说道:“不要怪二婶婶说话不好听,你家是犯了事儿的,挑唆太子造反。”
    “皇上留你一条命你就该知足了,好好待在房内照顾好清绪,别出来张扬。”
    韩翠烟说得格外流利,半分不见之前期期艾艾的柔弱模样。
    沈怀瑜歪着脑袋听完了,最后咧着嘴一笑,吐出三个字:
    “那咋了?”
    他站起身在厅堂里走了一圈:“我若是没记错,这里是叫做卫国公府吧。”
    “国公爷不在了,府内的主人就该是世子爷。”沈怀瑜笑笑,眼睛看向门外纷扬而落的雪花,“作为他的‘妻子’,我自然是最有资格管理府内事宜的人。”
    “那你也是死囚出身,上不得台面!”
    沈怀瑜一摊手:“那都是之前的事情,更何况是我爹犯的事,又不是我干的。”
    “如今我进了国公府,自然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生是国公府的人,死是国公府的鬼……”
    林清绪刚到门口就听见什么儿子什么水,什么活人什么鬼……
    惊得他转头就想走,却已经被沈怀瑜发现,当着丫鬟小厮还有二婶婶的面大喊了一句“夫君”!
    然后冲过来几乎是拖着林清绪进了房间。
    “夫君~”这一声叫得婉转至极,林清绪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不在的时候,他们都欺负我。”沈怀瑜的脑袋压在林清绪的肩膀上,浓密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就像是要落下泪一般。
    林清绪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压着恶心:“好好说话。”
    沈怀瑜:“哼!”
    林清绪:……
    韩翠烟从二人的相处模式中回神,看着林清绪又开始哭:“清绪你可来了,你好好的非要娶一个男妻,刚成亲就来给我脸色瞧。”
    她哭得极为难过,突然抬手将腰间的钥匙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