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相公在码头扛货 第13节

    选了一个这么难搞的职业,她还委屈呢。
    现下还有人泼她的冷水,甭管是谁,谁触她的霉头谁就得倒霉。
    “抛头露面,抛什么头露什么面?你的头也露出来了,你怎么不赶紧用棉被裹上?”
    叶惜儿筷子一扔,双臂一抱。
    艳丽的小脸冷了下来,对她说教?怕是没找准自个儿的定位。
    “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我有手有脚,想跑哪里跑哪里。”
    “你有那闲工夫,先管管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吧!那两百两银子还了吗?”
    无视魏母铁青的脸,叶惜儿轻哼一声,酷炫地起身回屋了。
    这个饭,硬得她直翻白眼,不吃也罢。
    本小姐的事,还轮不到谁来置喙。
    叶惜儿离场了,堂屋里剩下的两人水生火热。
    一个气得险些晕厥,一个吓得魂飞魄散。
    叶惜儿说话直插人心窝子。
    杨氏捂着胸口直喘气,眼睛死死盯着门框,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她刚过门的儿媳说出来的。
    魏香巧魂魄归不了位,方才经历了什么?
    这是她的嫂子?怎的比她哥还厉害?!
    她哥都不敢这样与娘说话。
    这嫂子的性子...实在是...实在是....从未见过。
    ——
    傍晚,太阳西沉。
    光线慢慢变淡变暗,一天很快就要结束。
    魏子骞这日回来,难得被叫进了魏母的房间。
    他还没来得及洗去一身的灰尘疲惫就站在了杨氏的面前。
    杨氏面无表情,目光沉沉,见他进来,不自觉皱起眉道:“怎的弄成这幅样子?”
    魏子骞低头一扫,灰迹斑斑,眼里划过一丝嘲讽。
    码头做苦力还想维持一身的体面?
    “娘,有事?”
    “你那个媳妇,你得管管。”杨氏坐在圈椅里,端端正正。
    在昏暗的光线下,脸上的神情显得愈加严肃。
    魏子骞意外的抬眸:“她怎么了?”
    “小镇来的就是小镇来的,一点规矩教养也没有。”
    “她要做媒婆,整日出去走街串巷的说媒,成什么样子?”
    “我不让她做,她还与我顶嘴,眼里没有尊卑,对着我好一顿的骂。”
    杨氏的眼神像把刀,直直地看向魏子骞:“这是你的媳妇,该管教还得管教,否则我们魏家容不下这样的儿媳。”
    魏子骞如一桩木头,站得笔直且沉默。
    全不似以前的散漫和懒散。
    吊儿郎当的骨头仿佛一下子给掰直了。
    “她要做什么我管不着。”
    静默半晌,魏子骞还是觉得有必要与母亲说清楚。
    “您若是看不惯,可以让我写一封和离书。”
    “以后她的事不必再找我说。”
    魏子骞丢下这一句,动了动僵硬疼痛的脚,转身出了门。
    他去了厨房打水洗漱,往厢房那边看了一眼。
    今日倒是还亮着灯。
    洗漱完走到西厢房,在门口停顿几息,刚准备推门进去。
    正房那边东屋的门开了一条缝,传来一声极轻的喊声:“哥......”。
    魏香巧像做贼一般,躲在房间门后边向她哥招手,示意他过去。
    魏子骞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我就想跟你说一下,白日娘和嫂子吵起来了,嫂子可厉害了。”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但奇异的带着一股向往之情。
    “我也不知道两人谁有理,就是嫂子要出去说媒,娘不让,说不能抛头露面。”
    “嫂子不依,说这是她的自由,还有让娘闲得没事就管管这个摇摇...摇摇欲坠的家,还让她把那二百两还了。”
    魏香巧在惨淡的月光下觑着她哥的神色,虽看不太真切,她却越说越说不下去了,总觉得她哥好像很累?
    但她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这事应该给她哥说一下,免得他哥什么都不知道就去和嫂子吵架。
    她家现在这般困难,娶个嫂子不容易。
    “好了,我说完了,约莫就是这样。哥,你别跟嫂子吵架啊,早些休息。”
    魏香巧关上了那条门缝,催促他去休息,她家现在可全靠她哥赚钱养家。
    魏子骞心情复杂的同时又有些好笑。
    他没想到他娘说的好一顿骂,眼里没有尊卑的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那女子的性子这样凶悍?
    魏子骞心下带着这样的疑惑进了西厢房。
    第011章 你让让
    进了屋,就见那个凶悍的女子在油灯下握着毛笔划拉着什么。
    瓷白的脸庞被黄色的光晕染上一层羊脂玉般的蜜色。
    听见推门的动静,女子头也不抬。
    魏子骞悄默声息地走到床边,脱了鞋上床,正要躺下睡觉。
    女子却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个冬日寂静的夜晚。
    “魏子骞,你明日给我弄一张书桌放在这里,没有书桌太不方便了。”
    魏子骞抬眼看去,说话提要求的女子依旧没抬头。
    是什么让她求人都说得这般随意,这般自信又理所当然的?
    他又看了一眼她的侧脸,这人好像没有把白日的事放在心上,也没有要与他说的意思。
    也好,一回家,家里就有两人找他说了同一件事,他也不想再重复听一遍了。
    屋里久久没有等到回应声,叶惜儿终于停下了笔,抬起头往床那边看去。
    “我跟你说话呢。”
    “嗯,有时间再帮你弄。”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这几日都没有。”
    “不行,你明日就抽时间给我弄张书桌。”
    叶惜儿一锤定音,不再啰嗦,吹了灯上床睡觉。
    爬进去经过他时,语气不客气道:“诶,你让让,脚放下去。”
    叶惜儿躺进被子里,总觉得鼻尖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百合花香味。
    这种味道很浅很淡,一会儿又消失了,让人以为是错觉。
    过了一会儿,又丝丝缕缕地钻入鼻尖。
    又有些像刚踏进花店那一瞬间的清幽花香味。
    在冬日暖和的被褥下闻着尤其舒心。
    叶惜儿拉起被子仔细嗅了嗅,早上她一个人在被窝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错觉。
    她把目光放在旁边的男人身上。
    装作不经意间翻身靠近他一点时,使劲一吸。
    是从他身上传来的那种清清淡淡花香无疑了!
    叶惜儿有些不解,一个大男人身上的味道那么女气做什么?
    像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
    她有些期待地把自己的手放在鼻尖上闻了闻,又悻悻然放下了。
    叶惜儿在黑暗中瞪了旁边的男人一眼。
    难闻死了!
    “魏子骞,家里还有被子吗?我想和你分开盖。”
    魏子骞的声音有些模糊,像是快睡着了:“没有。”
    “你们魏家真有这么穷?多余的一条被子都没有?”
    “嗯,很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