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夏意浓偏头问:“你都不需要出去应酬吗?”
    他周末好像总是在家里。
    晋聿抬手按下墙上开关,走到她面前:“应酬是大哥和谨峋的工作。”
    今日阴天, 室内光线很暗, 晋聿打开了书房的所有灯光。
    夏意浓拽他手过来, 翻来覆去仔细看。
    很养尊处优的一双手, 干净修长, 同时分明的骨节透着力量感。
    “那种酒桌饭局会让你感觉很不干净吗?”
    “嗯。”
    “你认为那些人是生理上的不干净, 还是身体上的不干净?”
    “都有。”
    晋聿忽然抽开手搂她腰,猛地将她按向自己。
    夏意浓被按得睫毛颤抖, “啊”一声往前迈了两步紧贴住他,双手攀住他臂, 不禁呼吸急促。
    晋聿垂首看她, 薄唇快贴上她的唇角,中间只留毫分距离。
    “你很少主动问关于我的事,”晋聿沉香气息落在她脸上, 嗓音低低徐徐,“在了解我吗, 夏意浓?”
    夏意浓感觉自己只要开口说话就能亲吻到他下巴,往后仰头说:“不是。”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逾越了,是不是他只允许他了解她、不允许她了解他, 在他气场压下来的时候选择了退缩。
    怕。
    她怕自己不知分寸, 换来他的疏离。
    已经习惯了他在自己身边的一切,开始怕他的离开。
    晋聿近距离地凝着她的双眼, 她眉眼清丽,但避开了他的凝视。
    像一只信任人类,但又不敢与人类近距离相处的小动物。
    晋聿放开她:“自信有了,但勇气不足。”
    夏意浓鼓起勇气:“什么意思?”
    晋聿拿起桌上的笔放进她的帆布包里:“我给你的信,近期不打算看,是吗?”
    夏意浓:“……”
    “这件衣服不适合,”晋聿推她的后腰说,“去换件和我一样的情侣衫,我柜子里有。”
    夏意浓被推得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他:“我没怎么穿过黑色衬衫。”
    晋聿摆手:“去换。”
    “……”
    夏意浓只好去换,换好黑色衬衫出来时,晋聿正拎着她包站在卧室门口。
    他上下打量她,黑衬衫衬得她气质沉了下去,愈加清冷不可近人。
    晋聿牵着她手腕往外走:“今天我送你。”
    夏意浓迟疑:“我车在你家。”
    昨晚她坐晋聿车回来,晋聿安排司机跟在后面开她车回来的。
    晋聿带她进车库,换了辆后排三座的保姆车,推她上车说:“会安排人给你开回去。”
    后排三座的车,他可以搂着她坐。
    两座车只能各坐各的。
    夏意浓被他搂在怀里时,心想可能是这个缘由。
    一路上,晋聿都没放开她。
    到达北岸花园c区,夏意浓下车时问晋聿他晚上什么安排,其实是间接问晋聿五点时是否来接她。
    晋聿目光深邃:“我今天下午没有任何安排。”
    夏意浓明白了,转身进小区走到方泽曜家。
    却没敲开方泽曜家的门。
    平时门会为她打开,或是她只敲一声,方泽曜就会过来给她开门。
    夏意浓又敲了几声,隔壁邻居推开了门,是位大爷,耳背地喊:“这小孩不在家。”
    “大爷您好,请问您知道他去哪了吗?”夏意浓转过来,也跟着喊。
    大爷喊:“火葬场!小孩!可怜!”
    夏意浓心忽然一惊。
    这时有家人把大爷往里面拽:“嘘,别瞎喊。”
    里面一位年纪轻的姐姐探出头来,小声说:“不知道,你给他打电话吧。”
    门关上,留下夏意浓发怔。
    好似有什么事迅速闪过,好似被她忽略的一些事可以串到一起。
    夏意浓转身下楼,边拿出电话打给方泽曜。
    方泽曜还有半个月就高考了。
    电话响了一遍,没人接。
    再打第二遍。
    第三遍。
    方泽曜终于接起来,竟是在笑:“秦老师。”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秦老师。
    夏意浓问:“方泽曜,你在哪?”
    方泽曜:“在打游戏。”
    夏意浓几乎大喊:“方泽曜!我问你现在在哪?”
    背景里的哀乐逐渐传了出来。
    方泽曜说:“秦意浓,我妈死了。”
    他声音平静,但说到“死”这个字眼时,隐约有颤抖。
    夏意浓心惊,几秒后白了脸色,沉声问:“方泽曜,回答我,你母亲是夏家的保姆吗?”
    方泽曜安静数秒:“不是,我母亲不是保姆。”
    不对,这不对。
    夏意浓最后一个台阶踩空,险些摔在地上。
    她呼吸促了促,站稳问:“你现在在哪,回答我。”
    沉默半晌。
    方泽曜低声回答:“西郊殡仪馆。”
    夏意浓快步走出小区,方才停在这里的晋聿的车已经消失。
    她站在原地沉吟着,拿出老手机打给时衍。
    “哥。”她叫了这一声。
    忽然手机被抢走。
    回头,是沉着脸的晋聿。
    夏意浓惊异:“你怎么没……”
    随后她看到晋聿的黑衬衫,垂眸又看到自己的黑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