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是她的鼻子坏了,还是梁寂鸾……没捈那奇怪的香膏啊?
    她盯着他的眼神因为疑惑而忘了分寸,过分久了,以至于帝王十分敏锐地察觉出来,透过参见过的人们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
    视线交汇的瞬间,像
    电流一般,黑瞋的眼珠带有令人目眩神迷的溢彩,让翁思妩情不自禁腰身酥麻。
    这时她才意识到,似乎不用梁寂鸾身上的气味,只要一个照面,被那双充满侵略性冷静又威慑的眼睛盯着,照样叫她小腿发软。
    而不知是什么原因,今日的她感觉格外强烈,时刻想晕。
    翁思妩想起这些天仿佛贪恋上那股气息包裹住自己,于是跟紫金外袍做斗争,夜夜都枕着它睡觉。
    也不知有没有起效,她的发病期无法掌握是否来到。
    但愿是没有,否则时间太快,又是在祈朝节的宫宴上,出了岔子她的名声可就要传遍宫内宫外了。
    为了不让自己失态,翁思妩压抑住体内那股想要向帝王靠去的冲动,媚了身子骨,于是硬生生先拔出对视的眼神。
    难为情地,含紧樱唇,低下了头。
    在梁寂鸾眼中,当众用透着湿意如气如雾的眼睛仰望着他,由他亲拟封号的芙徽公主。
    一张美人面孔,双颊和唇都有一种病态似的不正常的红。
    第30章 胭脂重。
    身侧侍人提醒, “陛下,吉时已经到了,可以开场了。”
    梁寂鸾收回那丝隐晦得不能再隐晦的目光, 下令道:“各卿家都落座吧。”
    臣子命妇们听从安排, 在梁寂鸾先行入主尊位, 跟在他身后,等帝王落座了方才按照宫人之前引领说到的位置上桌。
    宫宴以天家为尊主, 主东方,左右两侧为南北大臣宾客。
    翁思妩跟着陈太后, 很自然地被安排在陈太后身下侧方的位置坐着,她既能抬头看得见陈太后和梁寂鸾, 他们二人也能轻易目视到她。
    从上回离开斜月台后,翁思妩跟梁寂鸾就没有说过话,仿佛一下从稍微熟悉, 又变得陌生不已。
    主要还是帝王身份过于尊贵,加上梁寂鸾在人前的性子都透着凉薄, 远不像翁思妩私下里见到的平和。
    是以跟之前问她要不要养猫的梁寂鸾比, 现在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帝王才是众人眼中的他,翁思妩才会感觉到陌生和疏离。
    而且刚才见到她, 梁寂鸾好像也没有特别的关注, 这让翁思妩觉得自己在他那似乎也没那么特殊。
    一股淡淡的失落感和莫名的在意,让她总是忍不住会分心帝王那边的动静。
    他眼里到底有没有……
    “阿妩。”陈太后的声音忽然打断她的出神。
    这下不用往梁寂鸾那边看去, 翁思妩就深深有感,有另一道视线从尊位的方向落在她身上。
    将往那边扭头的冲动强制压下去,翁思妩心跳加快,如同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对梁寂鸾不分一丝眼神,却微微扬起秀颀的脖颈, 让更多人能看出她外露的冰肌玉骨,优越而艳丽惊人的侧颜线条。
    如光容鉴物,春桃拂脸,矜持稳重,细声媚妩,“阿妩在,姑母有何吩咐。”
    她镇定得与胸脯里狂乱的心跳声截然不同,翁思妩知晓梁寂鸾这时正在看她,她便偏要显得更不在乎他的目光一样。
    她只专注望着陈太后,过分到惹人娇怜。“阿妩,耿珍说你为了祈朝节,有所准备,要一鸣惊人是不是啊?”
    陈太后笑看着翁思妩问。
    那日侍女官来给翁思妩送衣服,又提了祈朝节演奏的事,就是为了讨好太后。
    翁思妩为了报答太后对她的好,博个开心,没有反驳就代表应下了。
    不过当时以为是纯粹的家宴,人数不多,直到今天才知道还有这么多人。
    大庭广众之下,要接受所有来客的眼光,也是件压力不小的事。
    陈太后:“怎么了阿妩,让你演奏一曲,是被吓到了,还是害羞了?”
    陈太后的问话很容易让人想到翁思妩的成长经历,她是在深闺中被养大的,翁校仲有意将她与外界隔开。
    也就是她父亲死了,她才暴露在世人视野。
    这样很少见过外人和大场面的小娘,可不一定有当众演奏的胆量。
    却见那个生面孔第一次参加宫宴的芙徽公主,竟当众站起来,“阿妩只是在想,该用什么样的曲子来庆贺。”
    “阿妩,是不会让姑母失望的。”
    她这样的表态,堪称勇气,让盯着她的人都知道,她并非没有胆量。
    同时也让人对她生出更多兴趣。
    “好,好好。”陈太后顿时喜笑颜开地向梁寂鸾看去,“你瞧瞧你阿妹,多么可人疼,真是个听哀家话的好孩子。”
    这样意有所指的说法,明显是陈太后故意说给梁寂鸾听,用他跟翁思妩作对比。
    一个是认的义侄女,一个是亲儿子。
    身为儿子的梁寂鸾却远不如义女贴人心。
    太后有所失望,被抱怨的帝王就会因为太后的话而对公主的感观不好,夹在当中的公主则会左右为难。
    翁思妩身陷这样的处境,终于朝梁寂鸾的位置状似无辜懵懂地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