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我,标记我 第7节

    小护士南汀接到特种手术的通知,早早下来做准备工作。
    皇家医学院的研发方向五花八门,有一些绝对不可以在普通人身上尝试,管理部门统一将它们划归至特种药物或手术实验。
    这些实验只有在本人完全同意的情况下方可进行,贫困潦倒的人会主动申请试药,皇家医学院在这方面从不吝啬经费。
    至于手术,只有走投无路的绝症患者愿意拿命去赌。
    有时候监狱里的死刑犯也会报名。
    接受手术并不能免死,但可以缓刑,医学院的生活条件比牢里好,死后还会给家人留下一大笔钱。
    南汀一早就听说,这次的志愿者是从监狱转来的。
    但当她撞见尊贵的奥瑟殿下走下电梯,身后跟着时下风头无两的年轻alpha时,还是吃惊地后退了两步。
    “南汀!来得正好。”
    帕特也看见了她,招手叫她过去。
    “这位就是本次手术的志愿者,认识吗?”
    “……”南汀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他在这里的事目前严格保密,不该说的话,出去不要乱说。”
    南汀刚想答应,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
    “太年轻靠不住,事情没公开之前,还是不要出去了。”
    南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讲话的人。
    帕特医生茶余饭后闲话时,曾讲过奥瑟殿下生性多疑,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看来所言非虚。
    帕特此刻一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表情,无奈朝她摊开手掌。
    “工作证我先帮你保管,这几天你就先住在院里,方便照顾凌熠。”
    南汀乖乖照做,帕特收了随手揣进上衣口袋。
    “帕特医生,需要我先带他去身体检查吗?”
    “身体检查先不着急,这一看就是在牢里没吃好的样子,营养不良可做不了手术。你带他去收拾一下,再注射两针营养剂。”
    帕特婆婆妈妈地叮嘱。
    奥瑟:“等一下。”
    奥瑟慢悠悠踱步过来,凌熠才想起身上还披着他的披风。
    他主动摘下来归还:“殿下,您的披风。”
    奥瑟看也不看,抓起来丢给唐德,对他上下打量。
    凌熠不清楚他又想做什么,不过只要对方不滥放信息素,他就能忍下那股轻微的不适感。
    难怪帕特说,在奥瑟殿下身边的alpha,久了都要去看精神科。
    宽大有力的手掌顺着胸膛左侧,摸到几根清晰的肋骨。
    奥瑟撩起囚服一角,劲瘦的腰肢叠加着新旧淤青。
    那天晚上还是脱得太少,以至于错过很多细节。
    奥瑟的动作轻缓、暧昧,严重超过普通朋友之间接触的界限。
    尤其不应该出现在一位皇子和一个死囚之间。
    南汀下意识掩住嘴,好像知道了更多不该知道的秘密。
    帕特朝她使眼色,提醒她不要这么大惊小怪,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虽然这种世面他也没见过。
    “你在牢里都吃些什么?”
    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牢饭啊,殿下。”
    凌熠瞪着无辜的眼睛,望着他。
    “这是谁干的?”
    奥瑟指着瘦狱警早上制造出的新鲜淤痕。
    “他已经死了。”
    他又指着旧伤:“那这些呢?”
    “那我怎么记得住,”凌熠语气平淡,“您问的是帝国监狱狱警清单。”
    “……”
    唐德跟随奥瑟这么多年不是白跟的,甚至在奥瑟眼神飘过来之前抢先开口:
    “殿下,根据帝国法律,不可以虐待囚犯,我立刻派人去查。”
    奥瑟这才将凌熠衣角放下,却又慢条斯理地整理起囚服的领口,修长的指节时不时划过锁骨处的肌肤。
    凌熠任由他摆布,乖巧得令人质疑他别有用心。
    “多谢殿下。”
    奥瑟眼皮都没抬:“我什么都没做,你谢什么?”
    “我指的是北郊刑场的事。”
    奥瑟停手,不满意地瞪了眼唐德,怪他多嘴。
    唐德紧抿嘴唇,只想给上面加个拉链。
    “别忘了,我们的交易还没有生效。”
    “殿下放心,我会努力配合帕特医生接受手术。”
    帕特:这种陡然从心底涌现的罪恶感是怎么回事?
    奥瑟眼底浮现满意的浅笑,终于知道他的领口为什么怎么整都不顺眼。
    “把这身衣服换了,晦气。”
    第5章
    凌熠一走,帕特努力维持出的专业形象荡然无存。
    “殿下,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奥瑟神情坦然:“交换条件是他主动提的,我可没有强迫他。”
    帕特苦恼到抓头发:“话是这样讲…可唐德队长从我这里拿走的资料,您有给他认真看过吗?
    “虽然我研发出改造理论,但从来没在真人身上实践过。现有的数据全部使用计算机模拟完成,即便这样成功率也不到百分之二十。”
    奥瑟从眼角向下瞄人的时候,被俯视者往往感受莫大压力。
    “你以这个项目的名义,每年向我申请巨额经费,我从没短过你一分钱。你不要告诉我,那长达几百页的研究报告,只是拿来敷衍我。”
    帕特顿时萎了半截:“那怎么敢,我绝对没有跟您骗经费的意思。
    “我只是担心,凌熠眼下在民众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光是上周,全国各地为他发起的游行抗议都不止十几起。这件事迟早会传出去,到时候针对您的舆论压力会空前巨大。”
    “你的意思,我应该无条件赦免他,用唾手可得的皇位,赦免一个素昧平生的杀人犯,你觉得我像一个慈善家?”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帕特小声嘀咕。
    “凌熠不来这里,此刻已经死在刑场上了,是我给了他多一次生存的机会。”
    “可死在刑场,他仍然是人民的英雄。要是死在手术台,那我就是人民的罪人了。”帕特声音越来越低。
    奥瑟视线锁定他:“你听好了,要是他没办法活着下手术台,我不保证永远走不出那间手术室的人,只有他一个。”
    帕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这么些年,他早已习惯奥瑟殿下真假掺半的说话方式。
    唯独这一次,他毫不怀疑,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
    皇家医学院设备先进,凌熠站在他从未见过的玻璃仓内,四面八方喷洒出的雾气将他全身笼罩。
    十分钟后从舱内走出来,在地牢里沾染的霉味和血腥味统统一扫而净。
    病床比他在军校宿舍的床还要舒适,凌熠半躺着,由南汀为他注射营养剂。
    “就没有真正的食物吗?”凌熠半开玩笑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冒着热气的饭了,一碗热汤都比营养剂来得管用。”
    南汀感到抱歉:“对不起啊,术前不适宜进食和饮水。”
    凌熠冲她微微一笑:“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应该是我向你道歉,害你跟我一起被关在这里。”
    “不会,”南汀连连摇头,“加班什么的,我早就习惯了。”
    她犹豫了下:“偷偷吃块巧克力应该没有关系,我低血糖,随身带的只有这个。”
    她从口袋里掏出颗巧克力糖递给凌熠。
    凌熠拨开外层的金箔,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一层层化开,刺激着他几乎要退化的味蕾。
    “会苦吗?”南汀见凌熠沉思不语,以为是味道不和他心意。
    “苦?”凌熠苦笑,“这已经是三个月来我吃过最甜的东西,我都快忘记甜是什么味道了。”
    方才凌熠换衣服的时候,南汀也不小心看到他身上斑驳叠加的血瘀,大概能猜到他被捕后这几个月,过的是什么样的非人生活。
    她把所有的巧克力都掏出来给了他:“我只有这些了。”
    “皇家医学院的护士,都跟你一样人美心善吗?”
    南汀脸红了,这个年轻alpha身上散发的魅力,对beta和omega一样有效。
    “其实,我跟我身边的朋友都觉得,你是无辜的。你被判刑那天,我认识的很多人都去了法院门口抗议。如果不是因为加班,我也会去的。”
    “没去是对的,那天有恐怖分子在法院门口搞生化攻击。不光alpha,连beta都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