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陆判冷哼一声,没有否认。
    “我现在就走。”沉默一瞬,叶珂话语变得直接。
    “我会联系安姨……”想到半年前安慧给她的那一耳光,她怔了一下,改口说:“或者联系李重言。总之,我有办法去江宁市。”
    “所以是李重言。”陆判冷淡的声音毫无预兆响起。
    叶珂心神一紧。
    虽然读心对她没用,但李重言所思所想、经历的事、见过的人,只要陆判愿意,轻易便可知晓。
    一旦他进入李重言的意识宫殿,会立刻发现妈妈和教授的踪迹,继而……联想起她与教授的关系?
    这太可怕了。
    “不是他。”叶珂说。
    陆判盯着她,眼神阴沉的可怕。
    叶珂与他对视,很想倾身上前,抚平他的眉眼,双手捧住他的脸颊,轻言细语地哄劝或者安抚。
    他其实很好哄。
    但她没有。
    很多年过去了,如今的陆判再不是当年那个躺在手术台上、任人宰割的可怜的小男孩。
    她见过他只穿一条短裤的模样,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疤,堪称完美的成年男性骨架上覆盖着一层厚薄适中的肌肉,行走间给人劲瘦有力的美感,非常……非常具有诱惑力。
    他一点儿也不可怜。
    但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是易尧。”叶珂很快做下决定。易尧从未见过教授,也不知道教授的存在,即使有一日,陆判进入他的意识宫殿探查,也绝不会查找出什么。
    最重要的是,这个回答……极有可能激怒他。
    他的注意力会因此转移。
    陆判果然冷哼了一声。
    他一身精力迅速恢复,但额前黑色碎发仍似被汗水浸湿般,碎发下漆黑的眉眼透出些许冷意。
    “所以是想去找易尧?”
    “……算是吧。”叶珂含糊道。
    “他在江宁市?”
    “在圣瓦。”
    叶珂话音方落,陆判猝然伸手打开他所在一侧车门,迈步下车,右手紧攥住她手腕,不由分说将她从车里拖了下来。
    叶珂察觉到不对劲,开始还挣扎了两下,但很快,被他拖拽着踉跄前行,差点摔倒,便放弃了。
    只在经过齐翰身边时,原本耸拉的眼皮抬起,眼神略有些期待地望向他。
    ——陆判是国际警署的人,齐翰不可能就这么任由他离开、去往圣瓦吧?
    齐翰……移开了目光。
    叶珂被迫跟在陆判身侧,走了不知多久。
    午后和煦的阳光洒落下来,肌肤染上阳光的温度,很舒服。短短两月,这座城市还未变得面目全非,但一片死寂,街道上不见行人、车辆,只偶尔一两只流浪狗夹着尾巴低头穿行。
    叶珂回头,走的远了,再看不见齐翰和那辆车的身影。一瞬间,她莫名难受起来,好似整座城市只有她和陆判两人。
    太孤寂了,也太无望了。
    “你要走到什么时候?“叶珂出声。
    她停下脚步,试图将被陆判攥住的手腕抽回,虽然没能成功,但她挣扎的动静成功吸引了陆判注意,他不在继续向前,转眸看向她。
    叶珂与他对视。
    阳光下,陆判眼神很暗,但其中的冷意消散,只余下无尽的茫然,与些许孤寂。
    他就这样盯着叶珂。良久,忽然开口:“这座城市很陌生。”
    叶珂敛眉。
    陆判收回看向她的目光,移目看向四周。
    即使是惊变前,星海市于他而言也非常陌生。这是他父亲陆诚的家乡,按理说,也应当是他的第二故乡。但在成年前,他只来过这里两次。
    第一次是幼时,被母亲带到星海市散心,时间太过久远,记忆早已模糊。
    第二次是五年前,但在那短暂的一周里,他从未主动离开公寓,自然也未在这座海滨城市漫步过。
    这座城市的地形、街道、饮食,上了年纪的人特有的口音,于他而言都非常陌生。
    但他不在意。
    因为早在孙若云死去那一日,他便无处可去。
    直到叶珂出现,他开始将这个人与这座城市联系起来,继而在浑噩的生活中生出一丝真实感。
    而现在,真实破灭,她开始变得陌生。
    第130章 “你应该怕我。”
    “陆判。”叶珂柔和的声音响起。
    陆判回身。
    两人视线相对。
    叶珂抿了抿唇, 道:“我刚才说分手,是认真的。不过……”她话语顿住,少顷, 厚着脸皮低声道:“是暂时分开。你给我……两年、不, 三年时间, 三年后, 我来找你。”
    陆判没应声。
    叶珂:“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在这里分开。”
    她说罢,不去看陆判脸色, 转身便走。
    后领却被人用力拽住。几乎是下一秒, 她被提溜着转身,重新面向身后之人。
    “我让你走了吗?”陆判俯身, 距离拉近, 他挺拔的鼻子几乎抵到她脸上。
    “……”叶珂:“我说的很清楚了。我现在要和你分开。”她蹙眉低语,雪白的一张脸上,神情乖顺中又隐约带有几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