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继兄阴湿觊觎后 第122节

    从见过兄长后,她的心一刻也没有安稳过。
    兄长在她的眼中是父亲,是值得依赖的靠山,可他却和她曾经的夫婿一样身体有疾。
    他这些年过得不比她好。
    在窗边坐了许久,孟婵音起身取下挂在木架上的披风系上,悄然拉开门,提着微弱的明月灯出了蝉雪院。
    正午夜时刻,整个府上静悄悄的。
    风吹来,冬末春来的寒还是会透过披风,钻进骨子里。
    她拢紧披风,提着灯的手发僵。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去什么地方,只是不想再待在房中,出来熟悉自幼一起长大的地方打发时间。
    以前她还怕鬼,现在却能独自一人走在幽静的长廊上了。
    越过长廊,记忆里对面有一片湖,七八月时粉的、绿的很招眼,她会和姐妹一起去游湖。
    孟婵音一口气走到湖边,累得忍不住弯腰柔喘。
    透过平静的湖面,她看见了自己的面容,半分生气也没有,脸色惨白,漆黑的眼珠空荡荡的,再也没有小姑娘的那种天真。
    她蹲在湖边,放下手中的灯笼,想要去触碰湖中的自己。
    还没有碰上,便有一双修长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猛地往后拉。
    孟婵音还没有反应过来,鼻尖撞进僵硬的胸膛,酸涨得眼眶登时蓄起雾。
    “你在做什么!”
    青年低哑的声音含着厉色的威仪,让人情不自禁生出慌乱。
    阿兄……
    她慌张地抬起艳白的小脸,水盈盈的眼无措地望着他深邃冷峻的面容,“阿兄你怎么在这里?”
    息扶藐没有回答她的话,盯着她,眼神像是有火,轻易就能将女人燃烧得浑身发烫。
    男子的气息太浓了,她忍不住想往后退,忘记了身后是湖。
    他揽得她死死的,柔软的身子紧贴在冷硬的胸膛,她挣扎得面绯娇喘,仍不见他松开。
    月夜之下,湖面波光粼粼,男女贴合的身躯在拉扯间,不经意多了几分奇异的氛围
    第84章 婵儿…阿兄很欢喜………
    兄长的手臂很有力,禁锢得她有点喘不上气。
    “阿兄,你捏疼我了。”
    她瞪着杏眸,神情示弱地望着他。
    楚楚可怜得让人纵使有万般火气,也退了下去。
    息扶藐松开她的手,揽腰抱起她,单手提着她带来的灯盏前面走去。
    孟婵音从未被男子这般抱过,一时有些怔愣,呆呆地看着眼前长相俊美的男人。
    湖边修建着夏季小憩的阁楼。
    阁楼门被推开,她坐在柔软的垫子上,才慢慢回过神。
    青年居高临下的将她堵在这里,语气冷凉地问:“半夜不睡,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是想做什么?”
    孟婵音恍然大悟,原来是兄长误会了。
    其实刚才她只是蓦然看见自己比以前多了怨妇的神情,先要伸手打乱,孰料刚好兄长夜里处理事务太晚了,看见她孤身一人心生怀疑,尤其是看见她蹲在湖边,以为她要跳湖呢。
    孟婵音抬起下颌,拽住他的袖口:“阿兄,我只是刚才睡不着,出来散心,刚刚看见水中有一片树叶,觉着漂亮想拾起来。”
    息扶藐凝眉盯着她。
    她乖乖地抬着脸,翦水秋瞳,肤色雪白,在刚才挣扎中系在脖颈上的披风歪斜,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朦胧的起伏从他这方居高往下看去,一览无余。
    曾经的妹妹也已经是成熟的女人了。
    他别过眼,撩袍坐在她的身边。
    孟婵音见他周身压迫人的气息散去,悄然松口气。
    早知晓兄长在身后跟着,她刚才就不去捞什么影子。
    她转过美眸,看向身边的男人,问道:“阿兄是刚忙完吗?”
    息扶藐乜她好奇的小脸,喉结滚动,“嗯。”
    “阿兄真辛苦。”她立即接话,看他的眼亮晶晶的全是舐犊之情。
    “这么晚了还在忙,不像我夫……”话至唇边,她忽然一顿,随即缓慢地转过语调,“不像我是因为太清谈而在白日睡多了,晚上便睡不着了。”
    她蜷缩起双腿,下巴抵在膝上,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迤逦在臀部。
    小小的一团,怯生生的。
    息扶藐知道她刚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佯装没有听见,转头看向对面敞开的大窗户。
    恰好框景了水波粼粼的湖,与天边的圆月。
    “这几年过得不好对吗?”他问她,没有嘲讽,也没有想要看戏之意,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孟婵音微怔,缓缓摇头,“不好。”
    他问:“为何不好?”
    为何过得不好能说吗?
    她茫然地看着身边的青年,心中很多话都想要说出来,憋了整整三年。
    可太难堪了。
    出嫁前她怀着期待,整日翻看大夫人交给她的书册,期待成为真正的女人,从未想过夫婿给不了她女人的欢愉。
    婆母以为她太矜持,所以也请了婆子来调教她夫妻之事,偏生夫婿却有心无力,这些话她有口说不出。
    她垂下头,手指搅着膝上的绣花,道:“没什么不好,只是与他缘分已尽了。”
    息扶藐望着她白净的侧颜,贴心的没再询问。
    他一向话少,而这些年孟婵音也从天真烂漫变得沉默寡言,没人说话的房间显得空荡荡的,阴暗的角落像是藏着能吞噬人的鬼魅。
    她忍不住往角落悄然移了下,细微的动作很快吸引他的余光。
    他侧首,“可是冷了?”
    孟婵音摇头,话还没有出口,他说罢,解下身上的披风搭在她的身上。
    男子身上清冽的淡香钻进鼻中,好闻得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细长的手指捏紧沾满他身上气息的玄色披风。
    真的不冷了。
    她仍旧敛着眼睑,像是受气的小媳妇,连说话的生气都很小:“多谢阿兄。”
    见着这样的她,不知为何息扶藐忽然想起几年前还没有出嫁的她。
    她是所有妹妹中模样生得最好的,文静、温柔,最喜欢的便是在绣楼里绣嫁衣,他路过绣楼下,总是能看见她认真的侧脸,眼眸明亮,满心期待要嫁给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只是后来她想嫁的心上人最终没有嫁成,反而在他游历邻国商议通商之事时,她与别人匆匆定亲,等他赶回来时已是大婚前夕。
    她满眼又全是别人,好似嫁给谁,就全心全意地爱谁。
    息扶藐敛下面上的神情,平淡地道:“不用谢,你我是兄妹。”
    孟婵音闻言抬起小脸,唇边终于荡出一丝发丝内心的浅笑:“好。”
    息扶藐坐回去,耳边又听见她好奇地问。
    “阿兄为何还不娶妻?”
    孟婵音其实不应该问的,但又觉得兄长待她这般好,不忍心见他受疾病的困扰,犹豫再三还是打算开口问。
    “暂时无心男女之情。”息扶藐没看她,隐在暗处的轮廓分明,这副模样任哪个女子见了都会化身飞蛾扑火。
    孟婵音道:“可哥哥已经二十有七了。”
    他淡淡地转头,漆黑的眼落在她认真的小脸上,“哦,所以妹妹想说什么?”
    他的眼瞳很具穿透力,充满压迫,好似随意的一眼就能看穿她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
    孟婵音忍不住别过他的视线,下颌微压抵在锁骨上,声音很轻,在安静房中都需要仔细去辨别,才能听见她说了什么。
    “阿兄若是身体有恙,其实……”她咬咬下唇,眼中是闪过一丝难为情,但还是鼓足勇气道:“我前夫婿身体也一样有恙,这些几年我为了让他康复,翻阅了很多书,访问了许多名医,知道如何治疗,若是阿兄不介意,我兴许能让阿兄康复。”
    其实她已经有了法子治疗夫婿,只是婆母打定主意要休弃她,她才敛了心思,没有替别人做嫁衣。
    说完她已经是不敢抬头了,整个人蜷缩在披风中。
    “我身体有恙?”息扶藐眉心轻蹙,不知道她这话是何意。
    他偏头看去,透过黯淡的月光,看见她脸颊上浮起的一团嫣红,然后他默了。
    此时孟婵音很忐忑,也很懊恼与后悔。
    男人最忌讳这种病,她之前那夫婿就如此,最见不得她四处巡访名医,那样懦弱的男子尚且如此,一向要强的兄长只怕更甚。
    她不应该直接开口说的。
    孟婵音斟酌言辞,想将刚才直白的话糊弄过去,他平淡得毫无波澜的嗓音响起。
    “如何帮我?”
    声线低沉,如一粒沙子在崭新的白纸上摩擦如耳,浑身颤起细小的毛绒。
    听他似乎没有要拒绝之意,孟婵音松开轻咬的下唇,抬起薄粉的脸颊,小声道:“阿兄还有感觉吗?”
    她开始望闻问切,认真得像位老医者,说得隐晦却直奔正处。
    息扶藐深深地看着她,只道:“有时有。”
    她忙追问:“强烈吗?或者时辰有多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