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她笑得像是林中能轻易读懂人心的魔女,熟知人性,狡猾且恶劣。
    她手中轻轻用力,轻而易举地让他乖乖抬起头,稍稍拉开跟她之间的距离。
    “呼……”
    她低笑一声,视线与太宰的在空中相撞。紧接着就看见他匆匆移开目光,回避跟她的对视。
    即便只一瞬,她也能捕捉到他眸中潋滟的水光。他这双鸢眼,如傍晚时倒映着夕阳的海,水波漂亮且惑人……叫人只想一亲芳泽。
    小春日和目光最后在太宰耳朵尖转了一圈,缓缓收回,临时改变目标。
    “闭眼。”
    她话音落下的刹那,太宰乖顺地闭上双眼,没有半刻迟疑。
    他大概是在闭上双眼后才意识到的——他对她说的话没有任何怀疑,就像把对她的信任刻入灵魂中那般自然。
    但对于这个让人心里发软的事实,他并不懊恼。
    小春日和没想这么多,只看出太宰有些紧张。
    他根根分明的长睫轻颤,一如蝴蝶停歇时,蝶翼的轻微颤动。
    他睫羽卷翘的弧度也好,微微振颤的幅度也罢,看起来都是合适亲吻的。
    小春日和捏着太宰下巴的手没松。她循着本能,慢慢拉近和太宰的距离。
    直至她依稀嗅到,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沐浴露气息。
    靠得极近时,呼吸恍若一尾碰壁的鱼,毫无预警地相撞,引起阵阵颤栗。温热的,湿软的,带着微凉的潮气,尽数纠缠在一起,无从分辨。
    小春日和目光一寸寸蹭过太宰微抿着的唇,在他人中微微停滞,又沿着他挺翘的鼻尖上移。
    她的目光不经半分掩饰,是直率的,坦荡的,仿佛不知收敛的。光是目光本身的温度,就烫得人脸热。
    小春日和略略抬起下巴,克制住自己的呼吸,在太宰左眼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她吻在他卷翘的睫毛上,心房一角却像被一片羽毛轻轻抚过一般,痒痒的,透着说不出的欢喜。
    “!”
    太宰的微颤通过还未分离的嘴唇,清楚地传递给她。
    他没有睁眼。
    或许是他如此乖巧的奖励,小春日和并没有马上拉开距离,而是偏头,又在他右眼上轻轻吻了一下。
    “啾。”
    也不知是坏心眼还是如何,她抽离时,故意吻出这样的动静。
    轻轻的,如同气泡不经意炸开,又震耳欲聋的,宛若烟花在夜空中炸响。
    这么亲完,小春日和松开捏着太宰下巴的手,稍稍抬起的身子重新坐回到榻榻米上。
    她在等。她在等太宰接下来的反应。
    太宰能感受到,自己眼部微凉的触感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比适才更盛的热意。
    他眼睫小幅度一颤,最终他还是强忍着睁开眼,快速瞄小春日和一眼。
    视线相接,他默默挪开自己的,本能地就伸手抱她,又想将脑袋往她颈侧埋。
    有种鸵鸟一个劲儿往沙子里钻的感觉。
    但是,鸵鸟?
    太宰他?
    被自己的想象逗乐,小春日和唇边噙着笑,眼疾手快地拿手掌抵住太宰脑袋,免得他又躲她。
    被她这样一个动作弄得心梗,太宰半垂着眸子,闷闷地抱怨,“……感觉,角色反了。”
    “我才应该是对日和展开攻势的那一方。”
    他这句跟小朋友不满似的抱怨,成功让小春日和脸上的笑更深了几分。
    她知道,有些时候的害羞是太宰演的,可有些又是真的。就像他有时嘟囔似的抱怨是真,有时又是假。
    前者她吃那一套,便懒得去一一分辨。而后者……至少他现在这句看似幼稚的抱怨,是他的真实想法。
    只是太宰本人并不知道,他一点点渗透到她生活里的点滴关心和温柔,对她来说……也是致命的“进攻”。
    不过小春日和不会在这个气氛里跟他挑破这一点。
    她仅仅笑了笑,紧接着嘴里吐露出毫不留情的话语:“是呀,毕竟太宰从以前开始就打不过我嘛。”
    “……”
    谁跟她聊这个话题了!谁跟她聊了!没人跟她聊这个话题!
    她“气氛杀手”的能力还是一如既往。
    太宰顶着张泛着薄红的脸,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吐槽。
    他这副吃瘪的模样倒是有从前的影子。
    小春日和噗嗤一笑,抬手捏捏太宰滚烫的脸,只觉得调戏小朋友好有趣。
    虽然她刚刚那个动作是越界了一点,但那是他本人要求的。再者,她做的举动也没有过于“少儿不宜”,应该还算合适……?
    尽管她本来是打算亲他耳朵的。
    毕竟红成那样,总让人好奇,如果她咬一口……他是不是会露出更加可爱的反应。
    想到这一点,小春日和捏着太宰脸颊的手又动了动。
    “……又捏。”
    指尖被他脸颊煨得一片温热,小春日和转而戳戳他脸颊,“现在连脸都不给我捏了?”她笑吟吟地贼喊捉贼,“我还没做更过分的事呢。”
    明明她刚刚才做了“更过分”的事。
    太宰陷入沉默,没有马上回话。也不知是在权衡怎么回话还是如何。
    可小春日和没有给他思考的余裕。
    “如果我硬要做呢?”
    他似乎也不能拿她怎么办。而且真要说,她对他做那些事,除了有些过于刺激以外,他是半点儿都不吃亏的。
    好半晌,太宰才磕磕绊绊地吐出一句,“……我会不开心。”
    ——大概有点,如果她拒绝他,他就哭的无赖意味。
    听到这个答案,小春日和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嗯,那还是你开心比较重要。”
    她刚如此一本正经地答完,又听太宰嘴边冒出个“但是”。
    他抬眸,认认真真对上她视线,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逃避的情绪,尽可能将自己的心情传达给她。
    “但是,如果是我恋人那么对我,我会开心。”
    小春日和撞上太宰眸中满当当的真挚,以及他一闪而过的不自在,心顿时软成一片。
    “这个啊……”
    家里的猫咪这么努力地对她表达喜欢……她怎么也得跟他说清楚才行。
    小春日和抓住他的手,往自己左心口放。
    “!”
    从他手掌下传来的心跳平稳且有力,是跟他略显急促的心跳全然不同的跳动频率。
    将太宰微怔的神色收入眼底,小春日和歪头笑笑,“这个问题应该问你才对。”她温和地注视着他,语气被纵容浸透,“要努力让我喜欢上你哦?”
    她琥珀色的双眸盈满笑意,以及……足够绚烂温柔的光。
    在这一刻,太宰想跟小春日和亲近的欲望攀至顶峰。
    他鸢眸轻眨,反手抓住她的手,低头靠近她。
    ——最后,他只是克制地亲了她的眼睛。
    两下,跟她亲他的次数一模一样。
    小春日和成功被太宰这个行为逗笑。
    “还以为你这次胆子会大一点?”
    结果他只是“亲回来”啊。
    亲完,太宰不知道第几次,熟练地把脑袋往她颈侧一埋,用撒娇的口吻回话,嗓音放得很软,“……别取笑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