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多少次了,只有今天没有人死亡!为什么?因为今天陆酒下了场,因为他挑起了一切!”
    “他选择把矛头对准那些人类,可就算他这样做了,你还要让我们下场去对付他!你、你确实把我们和贵族之间的关系经营得‘很好’,可我们彼此之间呢?!”
    他们竟然要以自相残杀来博得贵族的欢心,这不荒谬吗?
    冉叶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阿槐的眼泪掉了下来,可他竟然笑了一下。
    这一抹笑就有点冷了,冉叶的手臂上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不敢相信……我会反抗你,是吗?”
    冉叶白了脸:“我没有——”
    阿槐打断。
    “冉叶,你真的是在为我考虑吗?还是你不喜欢陆酒……觉得他太出挑了,和我们,也和你太不一样了,所以看不惯他?”
    “我也是忘了,或许你也忘了……你并不是我的领导,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从来……都没有资格指挥我做任何事。”
    冉叶僵成了一个石块。
    他竟无法动弹,也不敢回话。
    阿槐从地上爬起来,行动间依稀有些吃力。
    旁边有小伙伴回过神,伸手去扶他。
    他们转身走了,依稀能听到有人低叹:“当初怎么会以为这里是天堂呢……”
    ……
    冉叶攥紧拳头,惊怒使他浑身都在发抖。
    “冉叶,你今天确实有点奇怪。”
    身旁的一句话令他猛地回过头。
    是一直以来都站在他身边,与他关系不错的大块头兽人说的。
    这人也正是刚才经他授意,试图去打断陆酒挑战危南楼的那人。
    “不管怎么说,陆酒都是在对抗那些贵族,他又没有非要让我们跟他站到一条战线上去,那让他去做不好吗?为什么你要这么针对他?”
    这人探究地看着冉叶:“你和他……有仇?”
    冉叶咬紧牙关,用力到口腔里甚至弥漫开一股血腥味。
    ……他确实和陆酒有仇。
    准确地说,他和陆酒、危南楼都有仇。
    这两个人,杀了他足足三次。
    *
    已经是深夜。
    马车骨碌碌奔驰在都城空荡的街道上。
    车厢里,陆酒兀自理着思绪。
    快穿局系统被炸了,111变得有些不对劲。
    危南楼没再像前两个世界一样梦到过去的事,而逃逸玩家却恢复了记忆……
    这一系列事件,彼此之间会有关联吗?
    说起来,111以前提起过,珍藏级宝箱里的四个功能道具分别是“焕然一新”、“坚若磐石”、“起死回生”和“昨日今朝”。
    第二个世界里,那逃逸玩家用了“坚若磐石”。
    上个世界,则是“起死回生”。
    如果这四个功能道具对逃逸玩家而言是无法重复使用的,那么那家伙剩下的选择,就只有“焕然一新”和“昨日今朝”了。
    ……陆曲宁在第一个世界里,有用过这个宝箱吗?
    那一次他没有亲眼见证到这个家伙的死亡,所以完全不清楚具体情况。
    不过不论如何,如果逃逸玩家在这个世界使用了“昨日今朝”,那么他有记忆这件事,就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因为这个功能正是记忆回溯功能,可以让玩家想起过去所有经历过的任务世界里的记忆,所有细节都会清清楚楚展现在脑海中。
    那家伙会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和危南楼杀过他。
    会对他们抱有极大的敌意和警惕,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这也是陆酒刚才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和危南楼一起离开的原因。
    在那种情况下,他恐怕从对方嘴里问不出什么来。
    陆酒徐徐吐出一口气。
    得好好想想怎么套话啊。
    ……嗯?
    怎么这么安静?
    他突然回过神,扭过头,就着车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看到危南楼正单臂屈起,手肘抵在另一边的车窗上,手背撑着侧脸,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你在干嘛?观察我?”
    “嗯。”
    这家伙竟饶有兴致地应了一声。
    陆酒挑挑眉:“观察出什么来了?”
    男人的唇边划开一抹笑,对于这情侣间的猜心思小游戏,似乎挺乐意参与。
    “冉叶就是你要找的人?”
    “是。”陆酒痛快承认了。
    “找到了,却只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现在不合适,不是好的时机。”
    危南楼静静地看着他。
    那什么时候才是好的时机?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陆酒以为这家伙应该要问这些。
    然而这个男人的下一句话却是——
    “要杀了他吗?”
    是极度冷静,没有一丝一毫玩笑的语气。
    陆酒怔住。
    紧接着就变得有些哭笑不得。
    “你是怎么跳过那么多问题,直接问这个的?”
    男人伸过手来,温热的指尖轻轻掠过他的侧脸。
    “他对你有敌意。”
    “……对你也有,你感觉不到吗?”
    “感觉得到,”危南楼平静地陈述,“但他对我不敢。”
    陆酒顿住。
    嗯……没错。
    那逃逸玩家……终究是欺软怕硬的。
    那家伙只敢对他释放出恶意,在危南楼面前,却似乎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可想着想着,他又乐起来。
    “你这话说的好‘天凉王破’啊,怎么这么霸道啊公爵大人?”
    “天凉王破”是什么,公爵大人显然并不知道。
    但这不妨碍他看出陆酒在笑话他,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
    “不用啦,真的不用,这件事你不用管,他还有用得着的地方,不能这么快死,等我想好了我会去找他的。”
    语罢,陆酒用双手撑住坐垫,咻一下凑到危南楼面前,扬起唇,问:“倒是你,你想起来了吗?”
    他有感觉到。
    当他和别人比试,这个男人从他身后注视他的时候。
    当他递出无声的战书,而这个男人应战的时候。
    ——这个家伙,是有感觉的。
    鉴于快穿局那边的不确定性,陆酒现在依旧不敢轻易地坦诚真相。
    但是,如果是这个男人自己想起来了,那这应该就是在规则允许之内的吧?
    这家伙,想起来了吗?
    他们的过去。
    陆酒的心中隐隐含着一份期待,心跳悄悄变得很快。
    这份期待也清晰地浮现在了他的双眼之中。
    这双眼盛着窗外射进来的月光,银色的光芒跃动着,使他的眼睛和宝石一样明亮。
    危南楼望着这双眼,启唇道:
    “你是指什么?”
    *
    马车颠簸不断,他面前的青年好似愣了一下。
    “……”
    “……唔,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起一些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陌生,但和我们有关的记忆……?有没有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在你的脑子里闪过?”
    青年在月色下斟酌着,绞尽脑汁地试图做出更具体地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