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状元郎的小妾 第124节

    石榴捡起湿衣服,抖着手,迅速穿上,正要出去,谢进叫住:“你将衣服穿好,身上差不多干了,再出去。”
    石榴一怔,眼中又涌出泪水:“是……少爷。”
    谢漼走后,寻真陷入了思考。
    刚才她提出“放妾”,谢漼并没有动怒,只说,她无法在这世道中生存。
    那么,只要证明她有独自生存的能力,谢漼还是有可能同意的?
    为此,寻真精心准备了一大段话术。
    可谢漼又是十几天没来。
    到了六月,天气愈发炎热。
    寻真穿上了自制短袖和短裤,在秋千下乘凉。
    一月前种的西瓜已经长出苗来,寻真看了会儿书,拎着水壶去后面浇水。
    谢漼近日得了一块极为珍贵的墨。
    此墨,坚如玉,纹如犀。闻着还有独特的香味。
    若是从前,谢漼得此宝,定要寻个好日子,潜心书写或是作画,在自己状态最佳之时使用,以不至于浪费这难得的宝墨。
    今日,天高云淡,虽炎热,书房中摆了冰块,十分凉爽宜人。
    谢漼磨好墨,蘸墨,欲下笔时,脑中又浮现那晚她对他说的话。
    落笔书写。
    谢漼回魂了般,定睛一看,纸上已写了一字“放”,后面的“妾”字刚起半笔。
    谢漼受了惊似的,搁下笔,将纸撕成碎片,丢掉了。
    坐了一会,墨汁也渐渐干涸。
    谢漼深吸一口气,重新铺纸,凝神静心。
    默《清净经》。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谢漼写着写着,摒除杂念,心也静了下来。
    待写到“即是真静”,其中某字,笔尖顿了一下。
    然而,接下来一小段中,有一连四个“真”。
    谢漼写到最后一个,停笔,面上神色平静无澜,慢慢将默了一半《清静经》的纸折起,放到一边。
    脑海中搜索一番,寻得战国策中《触龙说赵太后》一篇。
    待写完,豁然开朗。
    谢漼来的时候,寻真正好浇完水,从屋后走回来。
    院中无人,静谧非常。
    微风拂过,吹得两旁果树的枝叶簌簌作响。
    寻真手里拎着个水壶,穿着短袖短裤,跟谢漼打了个照面。
    乍见谢漼,寻真有些恍惚。
    其实除了谢漼喝醉的那天晚上。
    算起来,她与谢漼有足足三月没见了。
    谢漼走到秋千那边。
    石桌上倒扣着一本杂传,是寻真用来消磨时光的。
    谢漼拿起,看着寻真翻开的那一页。
    寻真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唤他:“爷。”
    谢漼看了她一眼,目光从她裸露的四肢上扫过,嗯了一声。
    寻真见他这平静的样子。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寻真的心也平静了:“爷,我先去里面换身衣裳。”
    谢漼颔首,轻应一声。
    换衣服时,寻真将那准备了好几天的话术在心中过了一遍。
    谢漼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一定要想办法说服他。
    次间。
    月兰和引儿已摆好了茶点,立在一旁,随时听候吩咐。
    几上放着围棋,谢漼正与自己对弈。
    他倚在隐囊上,坐姿虽随意,眼神却凝在棋盘上。
    黑子白字落得极快,瞧着十分专注。
    谢漼好似才注意到她来了,吩咐月兰二人退下,伸手示意她落座。
    然后继续下棋。
    寻真坐在白棋那一边,还以为谢漼要跟她下棋。
    她坐下后,谢漼却什么都没说,一味下棋。
    寻真看了一会,没看懂。
    寻真等着,耳边传来棋子“哒哒哒”落下的声音。
    听困了。
    寻真靠着塌的另一侧,打了个盹。
    直到耳旁没了声音,寻真迷迷糊糊睁眼,朝对面望去。
    结束了吗?
    撞上谢漼的视线,他一直注视着自己。
    与谢漼对视了一会,寻真率先移开目光。
    目光收回时,掠过棋盘。
    虽不太懂围棋。
    但也能看出。
    白子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寻真心想,自己跟自己下,还能两方差距这么悬殊的?
    寻真挥散脑中杂乱的思绪,端起茶杯正要喝。
    手腕被人压下。
    是谢漼。
    谢漼:“已放了许久,莫要喝了。”
    寻真“哦”了一声。
    谢漼手指偏热,较寻真的肌肤,温度高出许久。
    寻真心下不自在,放下手,无意识摩挲着被他触到的位置。
    谢漼唤人来,重新换了一壶茶。因天热,丫鬟们泡完茶,会先用冰块进行降温,再呈上来。
    寻真倒没那么多讲究,茶放久了,也照样喝。
    等
    丫鬟们下去了,室内只剩两人。
    室内摆放了冰块,凉气袭来。
    因寻真要提那个话题,心中难免紧张,手心微微见了汗。
    寻真扫了眼棋盘,攥了攥汗湿的手,终于打算开口。
    抬起头,正要唤谢漼。
    谢漼却突然问道:“近来过得如何?”
    寻真一愣,回道:“挺好的。”
    谢漼:“近日愈发热了,只管着人去冰窖支取冰块,不必拘谨。”
    寻真哦了一声。
    谢漼:“待天更热,断不可在外久留。你身子弱,若中了暑气,又要吃苦。”
    寻真:“……多谢爷关心。”
    寻真再次鼓起勇气,谢漼又开口了。
    “那晚,你与我解释的,我皆信了。”
    “确是我错怪了你。”
    寻真看了谢漼一眼,嗯了一声。
    “那日,你还与我说——”
    谢漼顿了下,直视她:“你想我放你离宅?”
    寻真没想到他主动提了,感觉自己的节奏被他打乱,心下一紧。
    旋即坐直了身体,与谢漼对视,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