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蓦地,魏无忌只觉得心中不知何处被触动了一下,似有万千委屈倾泻而下,眼泪滂沱,竟是哽咽不能再言。
    他伸出手,与对方重重握在一处:“一生得一知己……足矣!足矣!”
    桐桐:“……”她默默的起身,悄悄退了出来,她受不了这个。
    站远了,姚贾过来了:“长公主!”
    “姚大人。”
    姚贾用下巴朝路亭的方向指了指:“这是?”
    桐桐轻声道:“文渊君夸信陵君。”
    “如何夸?”
    桐桐清了清嗓子,学了一些,“……听着像是悼词。”
    姚贾:“……”长公主何必这般刻薄?他说:“臣以为,文渊君所夸之词,尽皆中肯。”
    桐桐:“……”行吧,那就中肯吧。
    姚贾又道:“臣更以为,今日一人之言谈辞藻,该传之于天下。”
    桐桐看向姚贾,姚贾笃定的点头:“流言之事,无人比长公主做的更好。臣以为,此事当传!”
    说完,径直走了过去,远远的便道:“文渊君,信陵君该启程了。”
    桐桐站在原地未过去,就这么看着四爷亲自送了信陵君上车驾,而后陪着车驾又朝前走了再走,好半晌,跟不上车驾了,这才折返了回来。
    她递了帕子过去:要擦擦泪吗?这么情真意切的。
    四爷白了她一眼,说她:“安排你的人,沿途跟着魏无忌。”
    “怕有人刺杀?”谁刺杀他干什么?无此必要。
    四爷’嘶‘的一声,我这么费力夸了这么半天,图什么?我那么爱夸人?
    他就说:“他沿途必说咸阳事,必说入秦宫见秦王之事。他与秦王所谈内容,当由他的嘴说出来,传之于天下!秦王不杀勋贵,以保文明传承。不杀勋贵,勋贵怕什么?死亦不降么?”
    桐桐:“……”动摇诸国勋贵死战之决心?
    四爷笑了一下,“魏无忌坚持要走,已存死志!然,人死名存!他不怕死,亦不怕身后名受损?怕的!”
    死如生时,事死如事生。世人皆骂,死后他不得安生呐。
    桐桐:“……”所以,赵胜死了,你把赵胜臭了一遍。就是告诉魏无忌,有人给你扬名好处显而易见。
    因此,魏无忌沿途必讲秦王事,他捧秦王,何尝不是用秦王以自捧呢?
    他得到他想要的,而四爷正可借他的口,替秦王扬名的同时,在以勋贵为根基的诸国身上,狠狠的砍一刀!
    一刀就砍在了命根上!
    她拉他:走!回去。你这唇舌可抵千军万马,我得给你炖汤,养养嗓子!
    第788章 秦时风韵(115)一更
    桐桐陪四爷送了魏无忌,四爷也得陪桐桐去送项燕。
    嬴政见了魏无忌,却并未见项燕,他要走,连使臣也未派遣,只让蒙恬带人,将其连带百余亲随,送至楚国边界了事。
    冒着濛濛细雨,四爷万分不想出门。
    桐桐还兀自道:“那可是项燕呐!”
    四爷:“……”项燕怎么了?
    然后桐桐打算好好的跟项燕送别呢,英雄惜英雄嘛,这可是楚国的项国柱!
    结果四爷站在边上,不等桐桐跟项燕说话,他一张口就说:“大王既然不见,长公主尽地主之谊便好,该回了。”
    桐桐:“……”
    蒙恬:“……”
    四爷仿佛未曾看到项燕,声音却极大:“他日,大秦与项柱国必有一战。项柱国此番归去,便是受一时委屈,亦无甚大碍。他日,秦军入楚时,必是项柱国洗刷名声之时。项柱国必然领兵,必然携乡勇以死战。
    为何?唯有如此,方能洗刷名声。世人皆以项柱国为国,是否?非也。项柱国为己,为族,唯不为民。勋贵拼死抵抗,死者独独无勋贵,尽皆民与卒。以民、卒之命,护财护田。若抵抗不过,降之亦可高官厚禄。
    只可惜民与卒,以命所护者乃是他人之田,他人之财,他人之名。项柱国有田有财,此次伤名,他日亦可用乡勇之命得他之名。”
    四爷说着,就冷笑:“因而,我王不见,亦不送。忠君者,大秦敬之!爱民者,大秦敬之。项柱国忠君乎?爱民乎?”
    说完,潦草一礼,再催:“长公主,该回城了!臣饿了。”
    桐桐:“……”她满脑子都是那篇文章:项燕为楚将,数有功,爱士卒,楚人怜之……
    楚人怜之……怜之……怜之……楚人不会再怜之了吧?
    这个人损的呀!
    项燕面色青紫,被这位文渊君给气的气血翻涌。
    而后,他捂住胸口,’噗‘的一口血给喷了出来,溅到了桐桐裙摆上。
    桐桐看看项燕,再看看四爷。
    四爷还是那句话:“该回城了,饿了。”
    桐桐看了蒙恬一眼,蒙恬一脸的哀求:都吐血了,您倒是给看看,别死在路上。
    “无碍!”肯定死不了。
    他就是……本来心里就憋屈,此次战败,嘴上不说,也表现的云淡风轻,但确实是肝气郁结,就是所谓的憋出内伤。憋出内伤就会有干湿出血、气机郁滞的现象。
    而今只是气的狠的,爆发性的吐出来了而已。
    项燕尚未上车,桐桐和四爷却已然上了马车,调转马头,回城了。
    马车上,四爷靠着,打着哈欠,斜眼看桐桐:“看什么?”那么盯着爷看。
    桐桐:“……”我看你把人惹毛了,回头恨上你了,别等项羽长大了,啥时候把你当鼎举起来给扔出去,为他祖父报仇。
    心里腹诽,但还是吩咐下去:“文渊君送别项柱国之言辞,传之天下。在项柱国回到楚国之前,务必要使得在楚国传开!”
    “忠君乎?爱民乎?”芈徽在嘴里咀嚼此言,一再问询,“此言确乃文渊君所评?”
    “正是。”芈峦低声道:“宫中女卫、宫娥尽皆在传,项柱国声誉一落千丈。”
    芈徽坐于榻上,手里拿着针线,此时手一抖,刺中指尖。
    芈峦上前去,抓住芈徽的手:“夫人,楚国……已然如此,该弃了。”
    芈徽将手指含在嘴里,吸允着,半晌才道:“给大王腰带尚未缝制完,你退下吧。”
    “夫人……”
    “勿要急,赵国尚在,楚国……急甚?”
    “急甚?”赵偃起身,看着郭开:“寡人为甚急,尔真不知?寡人问丞相,可有应敌之策……”
    “臣正思量!正思量!”郭开跪地,低声道:“秦以重金贿赂各国,不若,效仿秦国,亦以重金贿赂列国,再联纵抗秦。此次虽败,然已然得知,秦国最多能调集人马为六十至七十万。
    我五国只要再集结六十万人马,与之对抗,虽未必得胜,但必然能遏制其东出。秦之兵力与我五国联军兵力相当,只要五国一心,必能抗衡。”
    赵偃冷笑:“此次乃赵国为首,大败而归。诸国皆损伤精锐之士,你何以出此等蠢笨主意……”
    郭开忙道:“若此策不可!不如请毛遂……”
    “毛遂?毛遂!”又是毛遂:“毛遂乃外交之臣,如何懂战事?”
    赵高在旁低声问道:“大王以为,赵葱如何?”
    赵葱乃宗室之人,武将,素有军功。
    赵偃沉吟:“宣赵葱。”
    赵葱袖手而立,淡然而道:“大王,我赵国有铁骑!我赵国铁骑,自武灵王始便霸于诸国。”
    赵高插了一句:“骑兵用于开阔之地!一如长平之战,山地复杂,无骑兵用武之地。而我铁骑在边陲以抗匈奴,李牧领兵常年戍边。调骑兵何以为战?”
    赵葱拱手一礼:“大人怎生忘了?秦国西境北境与匈奴毗邻,叛将廉颇领兵驻守秦国西境。”
    郭开忙道:“密见廉颇,劝其归国,若是能大开秦国西陲之门,我铁骑必能直抵咸阳。”
    赵葱看郭开:“丞相若有劝服廉颇之能,请丞相一行。”
    赵偃看郭开:“卿去?”
    “臣……臣去不得。”郭开忙推辞,又转身看赵葱,目有威胁之意:“将军直言,郭某不插嘴便是了。”
    赵葱这才继续道:“不若派一可信之将,领骑兵千人,以假投靠为由,降秦,投于廉颇麾下。廉颇虽怨大王,对朝堂诸君颇有微词,然则……终归于赵国士卒子民有情。可用其情分,投其麾下。
    秦西北境多沟壑,易藏匿,此一支人马蛰伏以得信任,而后,可投毒于饭食中,至其秦军将士死伤。一旦死伤,必会怀疑于他们。此时,趁乱烧其粮草,而后化为匪藏于于沟壑。
    三五人一伙,四散开,乔装为民,夜间烧杀以乱民心,日间藏匿地穴以躲避。边陲之乱,必引匈奴为祸。秦国西击匈奴,又何来兵力侵赵。”
    赵偃喝起彩来:“彩彩彩!甚合寡人心意……”
    正说着,外面奏报,庞煖老将军归,于宫外跪俯,领罪。
    郭开忙道:“害我精锐二十万,此等之人,有何面目活于世间,当杀之!当杀之!”说着,便谏言:“大王,此人可恶已极,不杀何以安二十万枉死冤魂!他们本戍守赵境,不离半步。是庞煖力主联纵出兵,以至于我二十万将士埋骨他乡,悲哉!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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