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温霜降抬眸,是江榆。
    一个大学时候追求她一直到毕业都没歇了心思的男生。
    说实话,温霜降眼下没有精力应付任何人。
    但也实在没有理由摆脸色给别人看。
    便不冷不淡的说了声好久不见。
    当年的男生彼时已成长为男人,虽没迟渡那么帅,但在普通人里也绝对算是个帅哥。
    在她身侧坐下,从她手中拿过酒瓶,江榆为自己和她各倒了一杯。
    酒杯被递到手边,温霜降顿了下,还是接过,同他碰了下。
    抿下一小口,就见旁边男人看过来:“有心事?”
    好几年没见,两人算不上熟稔,温霜降没有同他倾诉的打算,只抿了下唇:“没,随便喝喝。”
    “是吗?”江榆轻笑了声,目光落在她戒指上:“婚姻生活,还算幸福?”
    “算是吧。”
    “算是?那就是不完全开心。”江榆喝了一口酒:“其实现在这个社会大部分人对离婚这件事都挺看得开的,好多人过的不开心就都离了,我有个朋友就是。”
    “恋爱结婚只是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没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委屈自己。”
    听他的意思,是已经自动将她不开心的原因归结为了婚姻不幸,试图开解,劝她离婚。
    温霜降没接话,如果她真想同迟渡离婚,就不会在这里借酒消愁。
    见她不说话,江榆也不介意,顿两秒,看向她,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温霜降,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这几年身边也没其他人,如果你过得不开心,可以考虑考虑我。”
    他还是同大学时一样直白坦率,温霜降有些无法招架。
    “抱歉,目前没这个打算。”将杯底最后一点酒喝完,温霜降拎着包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刚起身,掌中手机震了起来。
    掌心微麻,温霜降接通电话:“喂。”
    电话那端传来迟渡的声音:“什么时候回?去接你。”
    想着出去后可能还会撞上江榆,温霜降就有些不想再待下去。
    静了静,她回话:“现在。”
    挂断电话,温霜降进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待了会儿,撑着盥洗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出了会儿神,她洗了手,出来。
    江榆竟还等在那儿,见她出来,迎上来:“也许你现在没这么打算,但没关系,我可以等。”
    温霜降没心情再跟他纠缠:“我要走了江榆,再见。”
    话罢,也没理会江榆又说了什么,在人群中找到大学舍友和班长各打了声招呼,一路踩着嘈杂的人声离开。
    刚出来,便看到迟渡的车恰好停在门口。
    触及那张脸,几乎是下意识的,温霜降脚步滞了一下,心口划过一丝痛意。
    就是这停滞的片刻,江榆从里面追出来,将外套披在她身上:“走那么快做什么?外面冷,我出来送送你。”
    隔着一段距离,迟渡从车里下来,温霜降披着江榆的外套,同他对上视线。
    作者有话说:
    cd:那个男人是谁?想把他嘎了。
    第30章
    ◎囚笼◎
    尽管已经是五月份的天气,但夜里还是有点冷,有夜风偶尔吹过,零星夹杂一两点寒意。
    温霜降就站在那阵有点凉的夜风里,披着其他男人的外套,隔着一段距离同迟渡对视。
    其实那一瞬,她有期待过可以从迟渡的眼底捕捉到一丝不悦,或是生气。
    可是没有。
    隔着昏暗的光线,迟渡那双眼睛始终一贯的冷淡,叫人从中分辨不出任何情绪。
    好似,他根本没注意到这一幕。
    或是,毫不在意。
    一颗心沉下去,温霜降将身上的外套扯下来还给江榆:“不必了,我老公来接我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迟渡已经走到她身侧,将身上的外套披至她身上,揽着她转身朝车边走去。
    车窗缓缓合上,隔绝窗外的一切。
    路边的风景开始飞速倒退。
    某个瞬间,温霜降感觉身侧似乎投来一束视线,她从窗外收回目光,朝那道视线望去。
    四目相对。
    她以为迟渡会说些什么。
    哪怕只是问一句那个男人是谁。
    可依旧没有。
    他只在片刻后重新收回视线,如同什么都没发生。
    一颗心完全沉底,温霜降靠外椅背里,偏头朝着窗外望去。
    过了一会儿,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都在她眼底变成斑驳的光点。
    一路无话,到家,温霜降以为这种沉默会一直持续下去,可刚进门,她便被迟渡狠狠抵在门背上。
    迟渡膝盖抵在她**,一言不发的吻下来。
    来势汹汹,如疾风骤雨。
    温霜降很快被吻的透不过气来。
    意识朦胧间,又被他一把抱至玄关柜上。
    上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坠在地面,引得小白小渡探头探脑,迟渡却充耳不闻,手扶着她腰,贴上她皮肤,垂头用力同她唇舌纠缠。
    涨的又酸又满之际,温霜降感觉迟渡将她抱起来,一路上了楼。
    两人倒在床上,迟渡的身影又压下来。
    这晚迟渡像疯了,压着她连做了三次,玄关柜一次,床上一次,洗澡的时候,在浴室又来了一次。
    最后一次结束,温霜降没什么力气的被迟渡抱出浴室。
    一路走至床边,迟渡松手。
    温霜降却忽然紧紧搂着他脖颈不想松手。
    她总觉得,他好像离她越来越远,她快要抓不住他。
    怎么抓都抓不住。
    温霜降把脸埋在迟渡脖颈,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沾湿了他肩头。
    察觉到肩上滚烫的湿意,迟渡僵了下,没再动,他重新将温霜降抱回怀里,一下一下轻抚过她后背:“怎么了?喝醉了么?”
    温霜降窝在他怀里摇摇头,没说话。
    如果真醉了,就好了。
    如果真醉了,她就能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真醉了,她就能假装迟渡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她。
    如果真醉了,她就能假装,这段婚姻好像还能一直走下去。
    可惜没有如果。
    天亮之后,天阳照常升起,她照常目送迟渡去上班,去见舒漾。
    只是看着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温霜降忽然觉得,她快要撑不下去了。
    她好像距离崩溃,只余下一步之遥。
    不过很快,迟渡帮她走完了这一步之遥。
    那是五月底的一个周末。
    有些日子没聚,褚绪许佳月喊两人一起出来吃顿饭。
    饭前两小时,许佳月突然收到公司通知,要临时去临时出趟差。
    左右餐厅已经订好,没法退掉,三人便还是依约在餐厅碰面。
    边吃边聊,期间迟渡又是帮她涮餐具,又是帮她夹菜,剥虾,偶尔还不忘自然帮她擦掉唇边酱汁。
    兴许他这幅样子实在是叫人无法将他与那个冷的要死的迟渡联系起来,温霜降中途上完洗手间回来,隔着一条门缝,就听褚绪问他:“看你这样子,这回是真动心了?”
    只一句话,温霜降就站在原地,再无法往前挪动一步。
    她就那么站在门口,做了从前最不屑的一件事,偷听别人讲话。
    心高高的提起来,连呼吸都像是停滞,就那么犯傻的,怀着一丝期待的,站那儿等着迟渡开口。
    几秒,里面终于传来迟渡的声音,淡淡的:“算不上,只是身为一名丈夫的基本责任。”
    如果要说有哪一刻她真的动了离婚的念头,那大概就是此刻。
    温霜降听完这话,木木的站那儿,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像在一瞬间停止流动,她的嘴唇顷刻间白的没有一丝颜色。
    周围的说话声,走动声,所有的声音都在刹那间远去,她像是被蒙在了一个真空罩子里,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唯有迟渡的那句只是责任一遍遍在耳边循环播放,像是忘了被人按下暂停键。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明明是炙热的夏季,温霜降却像是陡然被人扔到了冰天雪地,冷的浑身都在打颤。
    心上也像是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寒冷的风顺着那条口子呼呼吹进来,吹的她心口空荡荡的疼。
    后来温霜降想,肝肠寸断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以至于那一瞬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迟渡,她没回包厢,在门口站了好久好久,又折回了洗手间,像落荒而逃。
    输的一败涂地。
    洗手间的隔间里,花了很长的时间,温霜降才把眼泪倒逼回眼眶里,才整理好碎掉的情绪。
    盥洗台前,她掬了水扑在脸上,等自己哭过的样子终于不那么明显,然后抬脚回包厢。
    那天再往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温霜降不太记得,她只是带着麻木的笑,应付完了那场不知所云的聚会。